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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傳家寶的去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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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次日?次日少爺退燒,而後出門,當晚還給我……治後面的傷?”他還記得當時一覺醒來發現下體埋著硬物,差點以為又回了煙花館,嚇得夠嗆,後來聽王謝解釋才曉得是幫助敷藥之用。

“你就沒想過,你體內幫著養傷的東西,不是石料麽?”

“什麽?”燕華一驚非同小可,身體立刻僵硬了,“少爺怎可將傳家白玉這麽糟蹋!”

“沒有沒有,別急別急,聽我講完。你總惦記自己後面的傷,我就琢磨先下手治了罷。白玉葫蘆是祖傳,我爹說要給過一輩子的人,你就是我打算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呀,所以用在你身上也沒什麽,因此我便拿著準備分給你的那只葫蘆到玉器鋪子去,起先是想打磨成型直接給你用,可惜玉匠師傅那幾日正忙,擠不出時間,於是我就央他挑上等美玉的玉柱直接給我。那只葫蘆作為交換留在玉鋪,等後來有了銀子再去贖回,卻不巧晚了一步,被路過客人買走了。”王謝抱緊懷中人,“所以說,我傳家寶其實早就給你啦,你雖然沒見著也沒摸著,可不帶反悔的。”

燕華在聽到“你就是我打算過一輩子人”這句話的時候,已然呆住了,自家少爺那時候就下定決心了……他聽完王謝的話,慢慢回過味兒來,往對方肩窩蹭了蹭,隨後仰起頸子給王謝個星星點點的啄吻。

王謝打蛇隨棍上,調整姿勢,迎上燕華唇瓣,一口啃住,兩個人就這麽又粘到一起,口對口做了個呂字。

這個吻繾綣綿長,最後兩個人都氣喘籲籲,不約而同收回濕漉漉的舌尖,紅著臉平定心神,一個是想王小謝已經蠢蠢欲動,再不停下就馬上“雀躍”了,另一個是想白日宣淫這件事兒實在太不成體統,不約而同側過頭去。

燕華耳力好,稍稍緩過神,便先一步聽見屋裏低微短促的哼唧聲,推推身上的王謝:“少爺,孩子醒了。”

王謝也從方才的溫柔繾綣中回過神,哼哼道:“這小祖宗哎,往長遠看其實養著也挺好,咱確實得著好處了不是,日子該怎麽過就怎麽過。”一邊說著,一邊來到王康的小床前,抱起孩子切個脈,奇怪道:“沒什麽事,撲騰什麽。呃——”

燕華取過虎子,連同潔凈軟布,忍不住笑:“這咕咕噥噥的聲音,是他要尿罷。”接過小王康,低聲噓噓著,給他把尿,又用軟布輕輕擦拭幹凈。小王康不懂事,更看不見,並不害怕他的雙手,偶爾小手臂舉舉小指頭動動,碰到燕華衣袖或手指還會虛虛握住,雖說沒什麽力氣,不由教人打從心底柔軟起來。

“楊柳兒活,抽陀螺;楊柳兒青,放空鐘;楊柳抽絲,踢毽子;楊柳兒發芽,打拔兒……”燕華小聲唱童謠哄他,不曉得王謝用了什麽法子,短短幾日內便讓小王康恢覆了些許精神。燕華這幾日跟著裴回學怎麽帶小孩,有模似樣抱著小被子,輕輕哼著兒歌。小王康在他懷裏也熟悉了他幾個人的氣息,小嘴兒微微砸吧,小眼皮微微顫動,咿咿呀呀的咕噥,口水含糊,偶爾會叫娘娘姨姨會說乖會喊痛會要抱,當真可愛又可憐。

王謝在旁看著小人兒在燕華懷裏不多時又睡過去,見燕華溫柔神色,心裏平添許多底氣,他的判斷和燕華差不多,幾天前對方只塞給他一個孩子,大約是想看看他到底什麽反應,知道他當真開始上心醫治了,估計孩子命能保住,才肯下這功夫。在這孩子好起來之前,自己甚至都可以“狐假虎威”一番。不過對方既然手眼通天,輕易把人撈起來,那麽一個不小心把他倆的名字弄到命案重犯的名單裏想也不難。自己還需謹慎。想他王謝王重芳王大夫,可是人老成精,不能因著身體那麽年輕就把之前的經驗忘得一幹二凈,跟他鬥?哼哼,他有燕華在,什麽都不在乎!

只是,他確實需要幫手了,那對兒師徒答應過來,一個多月還不到?尤其像現在……

這頭虎太大了,雖說全身是寶,怎麽著也得分門別類處理——不是說各部分切割下來就完事兒了,熏、曬、煮、碾,各種炮制很是費力氣,又很花功夫。這裏人雖多,燕華眼神不好,裴回手臂還不能太過勞動,洛大夫見血即暈,小吳照應醫館——除了王謝本人,竟是沒一個可以幫把手的。焦頭爛額的王大少郁悶起來,站在後園,兩手往腰間一叉,對天大叫:“胡鬧胡鬧!本來就人手不足,別凈添亂!怎麽不給我送點懂行的!”

次日清晨,早起的裴回鉆進廚房準備燒水,突然清醒,大叫一聲:“你你你是誰!”

任憑誰睡眼惺忪的時候發現一個陌生人,都會驚訝,更何況這個陌生人明顯占據了自家廚房。

看五官相貌平凡之極,屬於扔到人群裏絕對認不出來的那一類。

看年紀大概三十多歲,也可能四十出頭。

看衣著褐色勁裝,剪裁合身,勾勒出猿臂蜂腰,一副幹練樣子。頭上不見半分珠翠,身上沒有半點刺繡。

看神態表情……相貌平平,沒有表情。

看動作——嚇!怎麽在掃地?

不僅如此,裴回打量廚房:熱水已經燒好了一大盆,饅頭和粥的香味兒從蒸籠縫裏往外飄,案板上四碟子小菜:茶雞蛋,鹵豆幹,八寶醬瓜,清炒豆芽,另外一大碗燉肉,香氣十足。

這女子擡眼見裴回進來,便轉身出去,一聲不吭。

裴回趕緊追出門,一看——人家沒走遠,劈柴去了。

“這位大姐,請問……”

女子依然一聲不吭,手下卻是利落,柴刀一起,一落,柴分兩節,劈柴好似砍瓜切菜般省事。

裴回看著她舉重若輕的動作,當機立斷,轉身跑去叫人。

於是王謝匆匆而來的時候——這個時間他和燕華也差不多醒了。知道有人暗中窺察,他將小王康的床也安排在自家一間屋裏,小王康除了覺得難受時咕噥兩聲含混的“痛痛”之外,安靜得不像話。王謝見的生死多了,不過盡力而為,說他鐵石心腸他都笑納。燕華將心比心,心疼這孩子,夜裏難免多側耳聽聽,早上起來也是如此,王謝便常常不能隨意動手動腳。

尤其是昨日有了改籍文書,燕華將一塊大石從心頭搬去,王大少夜來順利偷香若幹次,只是小王康吭哧哼唧的,燕華惦記小孩兒,不得安穩。

今早王謝正給小王康摸脈,裴回就急促跑過來,說家裏多出一個陌生人,王謝也嚇一跳,不敢讓燕華跟著,自己先行過去看。

甫到後園,發現人家真是手腳麻利,連地上都打掃幹凈了。

那女子看見王謝,也不言語,從懷裏掏出一只黑色木盒,走上前,微微低頭,雙手呈過。

王謝並不遲疑,直接去接。聽裴回的言語,此人不像有惡意,況且動作還略微恭敬。

盒子裏,一張薄薄的紙,一只樸實無華的黑色銅哨子,拇指大小。

王謝呼吸淺淺一頓,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讓手抖比較好。

他把哨子收起來,調整呼吸片刻,拿起紙,紙上規規整整寫著八個墨字:“三三、四三,聽候差遣”。

“三三?四三?兩個人?”

女子點頭。

“你是——三三?”

女子並不似下人那般屈膝躬身,而是低頭抱拳行禮。

“四三呢?”

三三做了一個睡覺的手勢,又比劃幾下,意思是一個過來,另一個休息,兩個人輪班。

“都聽我的安排?”

三三點頭。

“會日常灑掃做飯洗衣?”

點頭。

“會功夫?”

點頭。

“認字?”

搖頭。

“認識藥材?”

點頭。

“會炮制?”

搖頭。

“懂醫術?”

手指比了很小的一點。

“怎麽不說話?”

三三指著自己喉嚨,擺了擺手。

“啞的?”

點頭。

“……明白了,認識我家的這些人?”

點頭。

“不許擾著燕華。”

點頭。

“把虎皮硝了,虎肉曬幹,虎骨陰幹?入藥的那種?懂?”虎奶虎血昨日已經熬煮過了,花了大半天功夫。

三三聽一句,點一下頭。

“你們……有住處?”

點頭。

“好吧,先這樣。”

三三再次抱拳,去了。

裴回有點傻:“重芳大哥,這樣也行?”

王謝拍拍他的肩,故意輕松的口吻:“此事別對別人講,就把她當做給我們幫忙的。”

“哦,好。”裴回老實回答,他再不聰明也覺出事情不對頭了,不過既然王謝的意思是不讓他擔心,那他也就不擔心罷。

——黑色銅哨。

如果說之前沒有任何頭緒的話,現在王謝知道這名女子的來路,以及她背後的勢力歸屬哪方了。雖然他還想不起來天家有什麽秘史,但是這個女人的舉止,和三十年之後他遇到類似之人,簡直一模一樣。

都出自繁露山莊。

而且是繁露山莊培養的,只聽令於忠於皇家及宗室的私人衛隊。

具體在哪一位手下,王謝他不能斷定,畢竟能聽到太多天家秘密的人,很容易保不住自己的小命,他一個小老百姓,沒啥好奇的。知道多了,那就得小心脖子上吃飯的家夥了。不過,想了又想,還是沒能回憶起將來的六十年裏,朝中有哪位宗親是雙目失明,江湖上……盲俠葉亦香算不算?年紀可不怎麽對的上號。

很可能,這孩子當年就這麽夭折了。

這麽有勢力的爹,又可能是哪一位?

這是第二次遇見繁露山莊的人了,難道從那個時候就被惦記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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